周恩来听“狠话”的雅量
现在官员到上边走动就说是开会，往下则是调研去了。一旦找不见了人，必说在这两个地方，理论上一找一个准。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，调查研究无疑是重要的，但方式方法不一而足，因人而异。1961年5月3日，周恩来总理带着几个工作人员前往河北邯郸武安县伯延村调查。伯延村在抗战时期曾是八路*晋冀鲁豫*区所在地，具有光荣的革命传统，此时已成为公社所在地，下辖十几个小村子，人口不到三万，但公社食堂办得早。周恩来这次调查的主要方向是食堂、供给制和包工包产。公社干部汇报说，社员们能放开肚皮吃，吃不好，但能吃饱。但周恩来却发现许多社员面有菜色，还有一些浮肿病人。他觉得蹊跷，于是召集社员了解情况。座谈会开始，有的社员不说话，有的说食堂好，能吃饱。周恩来见大家怕“官”，就说“我叫周恩来，这次来就是要听听你们的心里话，你们有什么话只管说，有问题只管提，说错了也不要紧。”周恩来问旁边一个闷头抽烟的农民，对方也说了几句“场面上的话”。然而从他的神情中，周恩来觉察此人性格直爽，会后走访时又去了他家。这个农民叫张二廷，50来岁，是村里有名的“炮筒子”，所以村干部再三交代他“总理是大官，千万不能乱说。”周恩来在张二廷家当面要求他下午再去参加座谈会，开会时不见他到场还特地派人将他找来。被周总理“激”得急了的张二廷说：“你叫我来，我要说真话，公社、区里干部都在哩，你把他们撤了，对我有啥好处？你管全国的事，你走了，我还有命吗？我说了那么多话，哪有不说错的呢？说错了，人家把我逮起来，你在北京咋知道？”“你大胆说，说错了也不逮你，我每年都派人来看你。”周恩来肯定地说。张二廷受此鼓舞，大着嗓门说：“要说真话，刚才说的全是假话。食堂好，食堂吃不饱。”接下来他还掰着手指算了一笔账：司务长多吃点，炊事员多吃点，他们的家属也多吃一点，到了社员嘴里就没几两定量了，所以社员都愿意自家开火做饭，汤汤水水还能糊饱肚子。接着他还说了句“狠话”：“总理啊！如果在这样下去两年，连你也会没有吃的！”“为什么会这样呢？”周恩来继续引导。“我们吃不饱，干活没有劲，地里不打粮食，长的粮食不够我们在地里生啃着吃，哪有粮交国家？你们征购不到，当然会没有吃的！”当地干部又急又气地对周恩来说：“总理你别听他瞎咧咧，这个人是落后分子。”周总理和气地说：“这样看不对，张二廷说的是真理。只有当他把我们看作是自己人时，才会说这样的话，这是一针见血的话。”在此后20多天的中央工作会议上，周恩来还说：“这句话对我教育很大，我很受感动。这是我在调查中所听到的最生动的一句话。”此后一直到“文革”开始，周总理每年都要“践诺”派人到伯延村看望张二廷。调查期间，周恩来总理发现，张二廷家妻子去世后他一个人拉扯着四个3到13岁孩子过日子，生活不易，就提出要领走两个孩子养大成人，但张二廷说总理太忙，还是自己养着吧。为此张二廷的几个孩子后来还屡屡“埋怨”他耽误了自己的前程。这段史实在许多媒体上都能看到，相信人们看后的感觉会各有各的不同。是啊，张二廷敢说是一方面，但我觉得是调查者“敢听”才是主要的，这也是周总理的伟大所在。现在的一些调研，似乎多是一场场情节雷同的汇报演出。为了本地以及自己能在上级领导心里留下好印象，地方上的干部想方设法把上面领导与群众隔离开来，将一些认为有“不和谐苗头”的群众排除在调查之外，围随在领导身边全是有觉悟的“群众”，他们无不眉开眼笑，或感恩戴德，或信心十足，上级领导所“调查”到的全是令人振奋的甜言蜜语，全是欣欣向荣的景象。看到的全是群众漂亮的房子光鲜的衣裳，大多在醮着口水数……或许，有的调研者下去“调查”压根儿就没想了解事情实际，而是情形需要，在报纸电视上留字留影，证明自己地位稳固，表示到此一游就足以。赞相关美文阅读：·周恩来巨额外汇存款之谜·就《哲学反思》复无毛蜂友·江苏淮安2000市民烛光祭奠周总理·鲁迅回应官员喝酒说·*治的尖端复杂和我们民众的急需彻底觉醒·周恩来到柯西金的唁电——闲翻书偶得